文／鍾樂偉
因為韓影《1987：黎明到來的那一天》，我們認識了80年代南韓警察，對抗爭者迫害最惡名昭彰禁錮的場所—位於首爾市中心南營洞的「對共分室」。
▲《1987：黎明到來的那一天》海報。（圖／車庫娛樂提供）
電影開頭，講述了昔日的漢城大學學生朴鍾哲，遭當時治安本部的警察扣押在位於南營洞的對共分室5樓內，被警員以水刑拷問期間不幸遭拷打致死。後來因為此事被媒體公開，引來極大的民憤，並掀起了南韓1987年波瀾壯闊的民主運動浪潮，直接把全斗煥政權推翻下台，成功建立了民主體制。
當然，朴鍾哲被打死一事，是揭發南營洞迫害民運份子至為關鍵的一案。但其實早於1987年以前，民眾對南營洞作為主要禁錮拷打抗爭者的惡毒之地，已略有所聞。當中，1985年9月4日至26日，慘遭對共分室警員非法禁錮並毒打長達22天，已故的「南韓民主之父」金槿泰，他在受刑後曾經公開自己在南營洞遭遇的經歷，為公眾提供了控訴全斗煥政權違反人道管理國家最有力的證據。
▲《南營洞1985》改編真人真事。（圖／翻攝自Daum Movie）
金槿泰雖已於2011年不幸過世，2012年上映他的自傳電影《南營洞1985》，就是以他在南營洞遭受迫害的22天經歷為題拍攝的作品。當時，金槿泰因為於1983年創立了以年輕人為核心，爭取民主的公民團體—「民主化運動青年連合」（民青連），被全斗煥政權視為頭號眼中釘。結果，他於1985年8月底被警方拘捕，並於9月4日被秘密地移送至南營洞對共分室，進行拷打問話。
▲《南營洞1985》劇照。（圖／翻攝自Daum Movie）
如電影中呈現，金槿泰在那段日子，每一天都遭受到員警以電刑和水刑拷問與毆打，要求他供出同伴名單與往後抗爭的仔細計劃內容。當時，警員先會脫去金槿泰所有的衣服，兩人抬他的腳，兩人抬他的上身，把他的頭強行倒浸在水中虐待他。
▲《南營洞1985》劇照。（圖／翻攝自Daum Movie）
另外，冷血的盤問專家李根安，又會把他腳踝、大腿、腹與胸，牢牢地綁在一處名叫「七星板」的刑台上，把電流接上他的腳板，以電刑對他拷問。
金槿泰對爭取民主信念意志堅決，並否認跟北韓連上任何關係，一直沒有因用刑而屈服。但是，他越是反抗，員警用刑的力度便越來越大，就像電影一樣，當時的李根安更曾經因為氣憤，失控地用皮帶緊勒在他的頸上，把他如狗一樣強行拖行，要他爬行求饒，藉以羞辱。
▲《南營洞1985》劇照。（圖／翻攝自Daum Movie）
經歷十數天不眠不休的非人道式虐待，當時他曾經受到迫害的嚴重程度，連站在他身旁，曾經有參與過毆打他的員警，到後來也看不下去，受不了再對他用刑。只是到了最後，雖然他奮力忍耐，但因為抵不了與日加壓的拷打，金槿泰只能迫於無奈含冤地簽了認罪書，承認自己沒有犯下的罪，當中包括違反了國家安全法。
22天後，他離開了南營洞被送至法院，最終以違反國家安全法之名被判入獄。雖然後來到了1987年6月30日，當時執政黨總統候選人盧泰愚宣佈改憲，還給民眾直選權，並於同日釋放了大部份的政治犯，金槿泰有幸可離開牢獄之災，但被虐待而留下的創傷，尤其他目睹人竟然可以對其他人類喪盡天良地施暴也毫不猶豫，他因而從此失去了對人的信賴，不再接受人性本善。
▲《南營洞1985》劇照。（圖／翻攝自Daum Movie）
最後他也因為當年被迫害而留下的身體創傷，晚年患上了帕金森氏症，並於2011年逝世。
電影結尾，導演也特意收錄了一段內容，他訪問了一批曾經在80年代不幸被全斗煥政權不法押往南營洞對共分室進行非人道式虐待，並被屈打誤判違反國家安全法的當年民運人士。
民主化後的今天，那些身心靈的創傷，至今仍然伴隨著他們身邊，從此揮之不去。
本文出自外稿作家，由鍾樂偉【拘留22天、遭嚴刑拷問 已故金槿泰於韓國南營洞的經歷】授權提供►看更多鍾樂偉專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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