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鍾樂偉
▲《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讓外國人了解韓國光州屠城真相。（圖／yahoo）
我們知道，《逆權司機》（台譯《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絕不是有關光州「5.18」民眾起義的首部韓國電影，我曾經介紹 1999 年由韓國當代影帝薛景求主演的電影《薄荷糖》，當中的一節講到男主角本來由一位內斂害羞大學生，因為被軍隊徵召到光州執行屠城任務，不慎開槍殺死一名女孩後，未能面對自己而性情大變，最後成為一位肆意使用武力打壓學生的惡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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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導演李滄東選擇以光州起義一事，作為推演故事人物一生轉捩點的切入點，在光州一事已接近平反的年代推出，已不算是極其破革。因為另一套故事主線更明顯地以光州起義一事為核心的韓國電影，在「5.18」還沒有平反的 1996 年推出，當中不論導演與導員的膽識，更值得我們尊重。
那套電影，也是對我自己來說，在云云眾多以光州「5.18」抗爭一事作為故事題材的韓國電影中，最讓我看完感到心寒的一套，它就是 1996 年由韓國女星李貞賢，以及剛被揭發納入前總統李明博執政年代「演藝人黑名單」上的文盛瑾主演的電影《花瓣》（A Petal 꽃잎）。
▲韓國電影《花瓣》在1996年就勇於揭開光州518歷史。（圖／翻攝自Naver Movie）
電影《花瓣》故事內容，主要講述李貞賢飾演的 15 歲女孩，與母親一同參與當年光州「5.18」起義時，因目睹母親牽著自己的手，卻不幸死於戒嚴軍亂槍掃射的子彈下，心靈受到極大創傷，使她受不了，最後變成一名瘋子，一直流落街頭，甚至後來被文盛瑾飾演的工人多次強姦欺凌，也沒有感覺。
▲文盛瑾主演韓國電影《花瓣》。（圖／翻攝自Naver Movie）
然而，一直旨在洩慾的文盛瑾，根本不知道，也不對這位瘋少女的來歷感到好奇，但經過相處了一段日子以後，文盛瑾慢慢從李貞賢的肢體語言，察覺到她的失心瘋，其實是與她失去母親有關。而她的母親，正就是死於光州「5.18」的起義中。
▲李貞賢發瘋都因為目睹母親死亡。（圖／翻攝自Naver Movie）
《花瓣》絕對是一套富有多重意象含意的韓國電影，尤其在李貞賢與文盛瑾二人的關係上，更能窺見出韓國歷史中的縮影。
不少影評人認為，李貞賢以少女身份，不斷被文盛瑾性侵，正是意會著光州的民主化運動，被以軍人為核心的獨裁力量，以殺人如麻的恐怖手段鎮壓。而身邊的工人友伴，甚至其他男性，不但沒有對她伸出援手救助，反而繼續藉她的瘋癲，對她施以欺凌，不斷強姦，也有如反映出當年在光州發生「5.18」民主起義以後，其他較保守的群眾，卻對此事視而不見，縱容軍人繼續鎮壓。
▲《花瓣》導演藉著性侵比喻光州被強硬摧殘。（圖／翻攝自Naver Movie）
透過《花瓣》，我們深刻地知道「5.18」為光州帶來的創傷，不是時間過了便能沖淡成歷史，而是像陰魂一樣永遠包圍著這個城市。但能夠拍出這套極有深度的光州「5.18」電影，在 1996 年時絕不簡單。
回想當年雖然已是民主化後的韓國，並且由文人領袖金泳三擔當總統，但兩名牽涉到光州屠城的儈子手，全斗煥與盧泰愚也是在同年才被法院裁定為叛逆罪，判處死刑。
在光州起義一事未正式完成平反之時，《花瓣》已敢於赤裸裸地對當年下令屠城的軍人，以電影手法作出極嚴厲的判決，並且把當年那些仍被視為禁忌的血肉模糊內容，直接呈現在觀眾面前、毫不忌諱，單是這點，已肯定了《花瓣》是眾多套有關「5.18」電影中的經典。
▲《花瓣》故事圍繞在李貞賢語文盛瑾身上。（圖／翻攝自Naver Movie）
而正因為它的破革性，當年《花瓣》在韓國以至在不少外國影展，也獲得了極高的電影與道德評價，而李貞賢在電影裡，那一幕回想起母親因拯救自己不幸被殺，那個不斷失心瘋自言自語，且反白眼的恐怖鏡頭，也令她贏得了「靑龍電影獎」、「大鐘賞」與「韓國影畫評論家協會賞」的三料最佳新演員獎項。
▲李貞賢以童星之姿當年奪下各大獎項。（圖／翻攝自Naver Movie）
▼《花瓣》電影片段，略帶不安，敬請留意。（影片來源：Facebook 鍾樂偉）
本文由鍾樂偉【《逆權司機》以外，讓觀眾最心寒有關光州 5.18 的電影《花辮》】授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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