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樂融
今年國際婦女節的論戰，顯然是人氣女星艾瑪華森（Emma Watson）為《浮華世界》拍裸胸照風波。她的半裸酥胸照引來譏評：「她是假貨，她不是女性主義者！」或者「身為女性主義者，怎能露胸迎合讀者？」
▲艾瑪華森裸上身（圖／翻攝Vanity Fair IG）
艾瑪高調回應：「我想這件事恰巧對我來說，揭露了大眾對女性主義有著多大的誤解與無知。女性主義應當是還給女性自主權，女性主義不是用來擊打其他女性的大棒子。女性主義是自由，是解放，是平等。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奶跟這些事有什麼關係。」
西英格蘭大學芬恩麥凱（Finn Mackay）博士回擊：「艾瑪華森認為女性主義就是還給女性自主權，但這根本就是屁話。某些女性選擇去做恐怖的事，某些女性為某些黨派工作，這些黨派禁止女性擁有墮胎權，禁止女性使用醫療福利。」「如果她被認為是一位女權分子，而且堅持捍衛女性權利，那麼她拍這些照片並不能撼動她過去的作為。但如果今天她在拍照時，堅持露出胸部然後說這是在證明女權，那這整件事就不一樣了。」
首先，那照片挺美，並不猥瑣色情。有露出南半球？有，但更多女人（不管是不是影星）露過並被拍攝過，艾瑪華森有做出比女神卡卡更大尺度的「演出」嗎？沒有。
錯只錯在「女權主義者」根本是個吃力不討好的頭銜。你如果好好當人氣女星沒問題，你想跨到知識界、文化圈來拿頭銜，你就得跟我們一樣。或者，知識界、文化圈的女性，若有需要可露胸甚至露全身，以作為各種運動的武器，但你一個好萊塢女孩，露就是露，脫就是脫，別想說你有甚麼「操作型定義」或「工具策略」。
問題，以XX主義為某種鑑定與回應世事的看法，不代表自己的身體每分每秒全部屬於XX主義。
只有學術界、媒體界的某些人喜歡見縫插針到這等地步，因為他們也只有這些符號可以防身與炫學。
我既然沒有神格化女性主義，當然不會神話女性主義者，也不會以曾發表某些女性主義看法（別忘了女性主義的複雜分歧大概和基督教會的開枝散葉不相往來有得比），就當成此人作為必定會事事符合女性主義（我相信上世紀六十年代公開燒掉胸罩的女權主義者可能會認同艾瑪）的緊箍咒。
▲《美女與野獸》艾瑪華森（圖／達志影像）
艾瑪華森沒有說：我脫，是為了彰顯或實踐女性主義。但她說，女性主義（的發展要義之一）應該還給女性自主權，卻沒有錯。
曾擔任聯合國婦女署全球親善大使的艾瑪華森，2014年在聯合國演講時說：「我認為女性主義應該是讓男性與女性，都能享有相同的權利與機會。這代表在政治、經濟與社會地位上，兩性都應該保持平等。」
沒有一個男學者、作家、影星，如果脫上衣露肌肉，會被譏評為「他不夠資格稱為男性主義者」，你大概就可以知道這整件事多麼不牽涉主義，而牽扯邏輯。
沒有男性需要宣稱或證明他是「男性主義者」——這正是他們處理自己身體時無須跟社會報告——而時至今日，女性還要。
●陳樂融
知名創作人、媒體人、策劃人。遊走於作詞家、作家、主持人、編劇、文化評論家、品牌及營銷顧問、人文心靈講師等多種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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