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鏡週刊
這幾天，1則社會新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1名已來到南韓生活3年，並活躍於有線電視節目的脫北者，突然出現在北韓宣傳網站上，訴說自己在南韓生活的痛苦。
本週一，北韓對外宣傳網站《我們民族之間》的YouTube頻道上，刊出1名身穿白色韓服女性的受訪發言片段。她自我介紹道：「我是在2014年1月來到南朝鮮，2017年6月重回祖國懷抱的全彗星，現在於平安南道安州市文峰洞，與父母生活在一起。」
全彗星說道：「我原本幻想，去南朝鮮後，能吃得好穿得好、能賺很多錢；但實際上，並非如我想像。我為了賺錢，遊走在各個酒家之間，但得到的，沒一件如我所願。在一切都受錢左右的南朝鮮社會，對像我這樣背叛祖國並逃跑的女子，只有遭遇肉體與精神上的痛苦。」
事實上，全彗星在南韓時，以「林智賢」的藝名，一度活躍於電視上。在有線頻道TV朝鮮所播出的脫北者話題節目《牡丹峰俱樂部》中，她曾做為固定嘉賓，號稱自己是「北韓人民軍砲兵司令部」出身的軍人，大談在北韓的生活見聞；更在今年，出演了假想夫妻的節目，她的美貌在網上引發許多熱議。
全彗星稱自己在南韓時夢想成為藝人，也承認自己曾出演南韓電視節目；她更流淚表示，非常想念父母，抱著「死也要投入祖國懷抱，見到父母後再死」的心情，回到北韓。
有曾和全彗星一起出演電視節目的脫北者表示，聽過全在5月時，透過掮客向在北韓的父母匯款1,000萬韓元，過程中出現意外，讓全決定前往中國親自確定匯款。若這個說法為真，那麼全很可能是在中國遭綁架後，回到北韓。
警方目前正針對此事調查中。而全彗星在首爾居住的房間，並無任何整理貴重財物或行李的痕跡，房門也沒上鎖，看來並無刻意啟程前往某遠處的意圖。
一個名為「北韓情報申報中心」的組織聲稱，透過在北韓與中國的消息人士確認，全彗星透過在中國的脫北掮客，打聽有關在北韓家人的消息。
中國掮客傳達給北韓境內的掮客後，協助聯絡消息並透過中國掮客，將家人消息轉達回去，掮客轉達將幫忙全彗星與在北韓的家人見面。但其中1位北韓掮客是跟北韓保衛部合作的奸細，在全抵達中國後，遭到誘引並綁架回北韓。
也有活躍於人權運動組織的脫北者表示，在影片中，全彗星的右眼下部出現暗色斑塊，斷定全遭到施暴。
但1位北韓保衛部幹員出身的脫北者李俊昊則在媒體受訪中表示，最近與曾一起在保衛部工作、現居中國的線民通話時，接收到全彗星是自發與北韓工作員見面，並「光明正大」地返回北韓的說法。
李俊昊指出，全彗星很可能是與北韓人民軍總參謀部偵察總局保持密切聯繫的工作員，但他的說法也是經由轉述，缺乏進一步證據，有幾分真實，難以確認與檢驗。
消息撲朔迷離，受限於北韓的封閉性，全彗星的入北動機是自願還是被強逼，背後理由又是什麼，目前難以釐清，具體的離國渠道，要調查清楚，也得耗上一段時間。
截至去年為止，來到南韓定居的脫北者，已達3萬人。由於剛入行時，筆者曾密集研究與採訪脫北者，不少人都會向筆者問道，脫北者會不會有想回北韓的念頭。
我也曾問過周遭脫北者朋友這樣的問題，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不可能」，但考量到許多脫北者長居南韓，無法適應激烈競爭的生活步調，因為能力不足，在社會上又遭受排擠時，就可能產生「不如回北韓」的衝動。當然，考量體制的自由，我們都願相信，會持續抱有這樣想法的人，應是少數。
而以全彗星的例子來看，她在北韓仍有家人，卻還願意公開在南韓媒體上露面，這樣的例子相當罕見。過去在採訪脫北者的過程中，許多人拒訪，很大原因是擔心自己若入鏡，那麼待在北韓的親友，安全可能不保。
值得注意的是，自金正恩掌權後，北韓出現越來越多這種攏絡脫北者回國，再召開記者會，宣稱是遭受南韓蠱惑，從事反體制的行動，或是大力批判南韓體制的弊端問題，宣揚效忠偉大的領袖。
北韓當局利用脫北者在北韓的家人安危予以威脅，或是施予家人大量好處，直接向南韓的脫北者聯繫，就能強迫或誘引「歸國」，並反向成為北韓當局的宣傳工具，公開在官媒上。
如何保障脫北者人身安全，或有效切斷「歸北」誘因，將成未來南韓政府頭痛的難題。
讀者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