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田暐暐／綜合報導
知名作家苦苓在2022年的第一天，在臉書發文證實罹患肝癌，透露某天身體突然出現耳鳴及嘴鹹的狀況，看了好幾個醫生都沒有改善，仔細診斷後才發現是癌症。2日他分享自己於2021年1月2日的日記，坦言苦真的很難受，但認為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無休無止的病痛，忍受著400萬隻病毒纏身，他無奈嘆：「相加相乘的痛苦集於一身。」
苦苓2日轉發自己於2021年1月2日的日記，回憶當時「熬」過了新年第一天，身心的不舒服讓他迫不及待想結束一天，也透露前一天有親友來家裡打麻將，也因為運氣好贏了好幾把，稍稍轉移了身體不適的感受，笑說：「真是『一切唯心造』，看來如果每天都有人陪我打麻將，我的日子應該好過得多。」
▲苦苓發文。（圖／翻攝自苦苓臉書）
因此，苦苓得出一個結論：「人的感受會互為消長，如果能讓某一種感受多一些，原先（尤其是不好的）的感受就能少一些，或至少晚一些才來報到。」也讓他體悟到，一個人死就是死了，跑也跑不掉，且死亡就發生在一呼一吸之間，並不會太漫長，但病痛卻是分分秒秒、無休無止，「病痛如果治不好，那也就等於在宣告離死亡更近了，簡直是相加相乘的痛苦集於一身。」
對於外界勸說要他不要太悲觀，苦苓也直言很多事如果沒有親身經歷，也就只不過都是在說大話而已：「如果你有像我這樣兩種日日夜夜、難以治癒的『症狀』，又有十四．五公分的腫瘤和四百萬隻病毒在身上，請再來評價我是不是太悲觀。」
▲苦苓。（圖／翻攝自苦苓臉書）
苦苓臉書全文：
《去年的日記》
#2021/1/2天氣晴
總算「熬」過了新年的第一天——真的是熬，因為身心都不舒適，所以日子不是用「過」的，就是看著一小時、一小時的過去，直到長日將盡、夜幕降臨，一天快要結束為止。
真的有這麼嚴重嗎？如果會這樣問，那表示你一定沒經過什麼大的病痛，所以不會覺得日子「難過」。如果要說「度日如年」是有一點誇張，但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結束一天，看來真不是一種健康的心理——啊我就不健康的人啊，不然咧？
昨天其實還算好過的：因為家裡來了兩個晚輩，就邀他們打麻將。平常要湊四咖總是湊不齊，即使像我這樣生平沒有打過麻將，硬是勉強學會就為了「成全」大家，但經常會「三缺一」結果還是一樣打不成（這種遊戲簡直就是在教導人們：你非要合群不可，嘿嘿），今天難得有兩個會打麻將的自動送上門來，豈可錯過？
之前幾次打牌，我都是帶著扮演「橋梁」的心態，最主要是讓大家玩得成，自己贏不贏並不重要，反正打的是最低消的十元二十元，玩上四個小時再怎麼輸也很難輸到五百元，反而是大家嘻嘻哈哈就度過了愉快的半天，比起各自拿著手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這個活動算起來是比較「健康」的。
通常四個小時打下來，我如果能「胡」三次，再加上一次「自摸」，就自己覺得表現良好，算是「功德圓滿」了。昨天手氣卻特別好，贏的次數達到兩三倍多，一高興起來既忘了有耳鳴，嘴巴好像也不特別鹹了，更沒有體力虛弱的感覺……真是「一切唯心造」，看來如果每天都有人陪我打麻將，我的日子應該好過得多。
那除非去住養老院，或者找看看附近有沒有賭場吧？但養老院也不見得天天有麻將打，賭場也不會接受我這種「超低額」的賭客—— 而且萬一被抓了搞不好又要上媒體，這麼老了再丟臉一次我可禁受不起。
打完麻將天已經黑了，興奮的情緒自然也逐漸消退，耳鳴和嘴鹹這兩位「殺手」又開始來找我了，好在可以忙著訂外送、吃晚餐、洗澡泡澡然後看影集，總之只要能「轉移注意力」，就不覺得那麼苦了。
所以結論是：人的感受會互為消長，如果能讓某一種感受多一些，原先（尤其是不好的）的感受就能少一些，或至少晚一些才來報到。
其次就是：苦真的很難受，難怪《心經》裡面「度一切苦厄」和「能除一切苦」這兩句在某些版本裡是沒有的，也因此被人懷疑是後來加上去的——因為既然都說「無苦集滅道」了，那幹嘛還需要度過苦、除去苦呢？
搞了半天，原來「生老病死」看來最可怕的還不是死，因為死就死了，不管接不接受你也跑不掉，而且死就是那一呼一吸之間，為時似乎也不會太過漫長；而病痛卻是分分秒秒、無休無止的，難怪會讓人覺得更苦；而且病痛如果治不好，那也就等於在宣告離死亡更近了，簡直是相加相乘的痛苦集於一身。
喂，這樣子會不會太悲觀了？
如果你有像我這樣兩種日日夜夜、難以治癒的「症狀」，又有十四．五公分的腫瘤和四百萬隻病毒在身上，請再來評價我是不是太悲觀——很多事情如果沒有親身經歷，我們通常也不過都是在「說大話」而已。
我沒有大話可說了，只能說實話，至於昨天提出的問題，因為打麻將占了太多篇幅，照例我的「電量」又不足了，如果能「熬」到明天的話，再向各位報告吧！
告退。（未完待續）
*昨天Po的超音波照是去年手術前照的，最早那一張找不到了。
讀者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