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曾被勸「寫悔過書向北京道歉」　周冠威遭封殺堅定笑回：我不後悔

記者蕭采薇／專訪

「我的恐懼，不是從《時代革命》才開始的。」那天與導演周冠威見面，斯文的他面帶微笑，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10年前，他拍攝敘述香港未來的偽紀錄片《十年》中的《自焚者》，探討「香港人願意為公義犧牲到什麼程度？」從那之後，就有人建議他：「你要不要寫一封悔過書，向北京道歉？」

▲《自殺通告》導演周冠威在香港頻頻受到阻撓，但台灣的自由讓他能繼續拍片 。（圖／記者徐文彬攝）

現實追上預言　2025年的香港「社運」成禁忌

《自焚者》裡虛構的年份正是2025年，片中一名社運領袖在獄中絕食身亡，引發支持者在英國駐港總領事館前自焚。然而，如今現實真的來到了2025年的香港，別說抗爭，「社運」兩個字都成了禁忌。周冠威也因推出紀錄片《時代革命》，在香港成為了「禁片導演」。

在香港連借學校都碰壁　感謝台灣給予自由

新片《自殺通告》宣傳期間，周冠威無數次表示：「感謝台灣給我拍電影的自由。」接受《ETtoday星光雲》專訪時，他坦言：「其實我心裡還是很捨不得香港，找了很多方法，一直希望可以在香港拍。」無奈的是，不僅沒有一間學校願意出借場地，連找演員都處處碰壁。

▲周冠威《自殺通告》故事背景在校園，香港卻沒有一間學校願意借場地給他。（圖／本萃電影提供）

「台灣演員很好，很多都不介意我政治上的敏感。」在朋友建議下，他輾轉來到台灣，除了原本就定好的香港影帝黃秋生外，林予晞、黃迪揚、白潤音等清一色都是台灣演員，成就了這部作品。

曾有輕生念頭　電影成為救命稻草

電影探討校園懸疑與自殺議題，周冠威緩緩道出創作初衷：「在高壓教育下，學童自殺問題在香港一直存在。對我來說最震撼的，是中一（國中一年級）的時候，身邊就有兩位同學跳樓自殺。」

▲《自殺通告》最初故事背景雖然是在香港，但高壓教育的問題，其實放眼亞洲都一樣。（圖／本萃電影提供）

他一直被視為是帶有反抗風格的導演，但《自殺通告》卻有了全新的視角，不再一昧吹捧革命者才是英雄。周冠威笑說：「在不同學生情況裡面，有些是服從，有些有可能是去抗衡這個制度的。那當然我的過去的形象，大家可能覺得我是一個抗爭者的姿態。但其實我學生時代，是一個非常服從、乖乖讀書的人。」

周冠威接著說：「我在高一的時候，也有自殺的念頭。」那時的他，或許因為青春期的關係，對世界和社會制度都很不滿，開始就變得不愛讀書，老師甚至一度以為他是失戀了，才有了這樣的轉變。

▲周冠威坦言，《自殺通告》裡的每一個學生，都是他自己的化身。（圖／本萃電影提供）

回想起當時，周冠威說：「我覺得找不到理由生存下去，直到我遇到了電影，原本我覺得很孤獨，但電影不斷帶我探索自我，對我有很大的意義。」而時間到了2017年，香港相繼發生多起學生跳樓自殺的事故，周冠威突然覺得，他好像找到了一個方法，可以說這個故事。

拒寫悔過書　絕不後悔拍出《時代革命》

從10年前拍《自焚者》收到警告，到後來無畏地拍出《時代革命》，周冠威始終沒在怕。訪問最後，我問出那個許多人好奇的問題：「拍片受到這麼多阻礙，曾經後悔過拍出《時代革命》嗎？」

周冠威微微一笑，眼神堅定地說：「不會，我一開始就做好心理準備了！」《自殺通告》全台上映中。

▲周冠威即使遭遇打壓，仍不後悔拍出了《時代革命》。（圖／記者徐文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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