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鏡週刊
雖然演算法被認為是壓倒許多YouTuber的最後一根稻草,其實它也加快了新創作者崛起的速度,使「爆紅」成為YouTube常態。譬如以暴食影片迅速竄紅的「路路」,23歲就拿到35萬訂閱。去年10月,她發表第1支影片,卻又在隔年1月的片中坦承,其實發片2個月就想放棄了,理由除了單打獨鬥的疲憊,入行前即罹患憂鬱症的她,面對酸民留言,更是難以招架,只能以「人性本惡」的說法消化。
我問她:「為什麼選擇直播講那件事?」結果她一下講求學階段被霸凌,一下講落榜,談到「以前是一個很愛上班的人」,緊接著又說:「我曾經有將近半年到1年都在房間沒有出來。」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唯一知道的是,她說:「是下定了決心要拿出來說。」以前,她也不理解為什麼YouTuber什麼事都能拍成影片,之後才懂,「大家想看的不就是這樣的我嗎?我已經快要沒有隱私了。」
就像小玉讀護理、華森讀電子一樣,路路所學的法律,也和她現在於頻道上表演吃東西毫無相干。大家都是因為對未來感到茫然,最後來到這裡,做著學不致用的事情。我們在採訪現場發現2碗泡麵,後來才知道是她最近接的業配,而且不是第一回,「之前一次吃過20碗。」她說。
此行沒退路 無奈又如何
她說,當YouTuber目的很明確,就是賺錢。但卻是不賺錢的影片,支撐著她的「成就感需求」,維他命般,勉力維持著身心健康。一直到採訪後段,她才真正回答了「為什麼選擇直播講那件事?」她說:「我以前就一直想做這件事。我讀法律就是想要幫助跟我一樣的人,後來沒有辦法讀完,因為我得到憂鬱症嘛…」
念小學就嘗試自殺,18、9歲確診憂鬱症的她,雖然無法把心理上的困境怪罪到YouTuber身分上,卻也自承,想自殺的頻率「當YouTuber之後比較嚴重。」為什麼不改行?她反問我:「那你覺得我還能做什麼…」其絕望籠罩的情況,和我問小玉:「如果有一天不紅了怎麼辦?」得到的答案不謀而合:「沒有退路了。」
就像小玉說他曾在超商遇過店員直接很大聲地對他說:「我很討厭你這個人。」華森也曾在被開單時聽警察說:「我知道你是誰。」雖然變成名人,不見得是無法回去做一般工作的理由,但確實也不太會做其他事了。
也真心愛著這份工作。所以才沒有退路。所以看醫生,所以拍不出新影片,就拍一支來坦承憂鬱。當帶給他人歡笑的人最後失去了歡笑,我忽然懂了小玉那句「關在牢籠裡很自由的人」其實並不矛盾,也解釋了一切的憂鬱。
只是仍然無解,像小玉為我們所唱的最後一句歌詞:「覺得無奈又能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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