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鍾樂偉
在剛過去的 2017 年裡，國際社會間最廣為熱議的一個名字，想必是這兩個英文字「#MeToo」。從好萊塢娛樂圈延燒至體壇，以及政商不同界別，不少知名女性紛紛擺脫沉默，勇於站出來把她們昔日遭受性騷擾和性侵害的經驗，向全世界公開。這一股勢不可擋的新女性社會運動，她們都以「MeToo」即「我也是」來作為口號。
「MeToo」最叫人感到鼓舞之處，在於它終結了縱容對女性進行不當行為的主因 –「啞忍」，鼓勵曾經遭到性騷擾的不幸者，打破沉默，給予她們勇氣敢於站出來作出舉報。其實，能夠站在公眾面前，把一直埋藏在內心的創傷公開，當中要克服心靈的掙扎與挑戰，還有旁人的流言蜚語，絕不簡單。所以，每一位參與「MeToo」的抗爭者，她們的付出，都是極值得我們佩服與尊重。
性罪行不能姑息，是我們今天文明社會基本的共識價值，但要把無恥的加害者繩之以法，並對他們加以嚴懲，關鍵在於如何把事實真相向公眾公開。
其實早於「MeToo」運動興起之前，另一個關於女性遭受性迫害的抗爭運動，便已同類型精神自居，她們同樣不再沉默，希望透過整理及公開那些受害人士資料內容，加強控訴的說服力，最終迫使施暴者獲得應得的懲戒，她們就是廣為我們認識的「慰安婦團體」。
韓國電影《不能說的故事》，台灣譯作《花漾奶奶秀英文》（英文片名「I Can Speak」），就是以此主題製作的電影。電影講述由羅文姬飾演的老婆婆玉芬，是一個熱血大媽，每天都對社區內不合規定的事諸多投訴，叫在當區負責處理民眾投訴事件、由李帝勳飾演的公務員朴民載主任，都招架不住。後來在一次偶然機會下，玉芬婆婆向民載提出，希望跟他學英文會話。
本來以為婆婆因為想與在美國生活的弟弟通話，才決定老來學英語，然而，原來婆婆極急切學會英語，原因是她希望可以用英語，參加美國國會舉辦的聽證會，把昔日自己曾經被日軍強徵為慰安婦時，所留下的創傷經歷在會上向國際社會公開，並向日本政府提出控訴。
透過電影我們知道，玉芬婆婆一直以來，不但不主動地公開她曾經是慰安婦的身份，甚至可說是刻意把它隱藏。原因就如戲中劇情所說，當年不少曾經不幸被日軍強行擄走，在軍營中迫使成為「性奴」的少女，當中在二戰結束之後有幸存活下來，回到家鄉都不願再提起昔日被日軍強暴的傷痛歷史，她們的父母亦為著避免她們遭旁人歧視，影響形象，要求她們不要公開再提那段不快時刻，久而久之，這便變成了慰安婦中「不能說的故事」。
數十年來只能把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玉芬婆婆，最終也不能讓歷史真相隨著歲月流逝而褪色，叫犯錯但從未作出道歉的日本政府，繼續掩耳盜鈴地欺騙國際社會，並篡改歷史。結果，她決定站出來作證，把日本人曾經在二戰期間在她身上留過的傷痕，向全世界赤裸裸地公開。而電影中的玉芬婆婆，其實就是我們熟悉的，今年已高齡 90 歲的韓國「慰安婦」婆婆李容洙。
15 歲時被日軍強徵成為「慰安婦」，從韓國被送到台灣，李容洙在當地軍營不幸地被日軍傷害了 3 年多時間，每天受盡日軍欺凌。後來大戰結束，她雖有幸能回到家鄉，但家人為了掩蓋她昔日的傷痕，對外說她終生不嫁。一直等到 1991 年，當韓國首位公開自己慰安婦身份的女子金學順，勇敢地站出來向日本政府提出申訴以後，受其感動的李容洙也開始放開歷史包袱，決定委身積極參與慰安婦抗爭運動之路。
一年後李容洙成功在韓國國內作證，確認「慰安婦」的身份。其後的十數年間，她經常出席國際社會大大小小不同有關討論「慰安婦」的研討會，公開她的經歷，並強烈要求日本政府就當年向慰安婦作出的傷害，作出真切誠懇的道歉。2007 年時，她更曾在美國聯邦眾議院的慰安婦決議案（HR121）通過前，出席眾議院外交委員會聽證會作證，情形就如電影中的橋段一樣，成功協助通過國際社會首條要求日本政府就二戰期間因慰安婦罪行而公開道歉的決議案。
雖然年過 90，李容洙卻永不喊累，也絕不言敗，聲言一天日本政府沒有就慰安婦問題作誠懇道歉，她有生之年也會繼續走遍世界不同角落，把日本人曾經犯下的罪行公開。
（以上圖片皆由鴻聯國際提供）
本文由鍾樂偉【韓片《不能說的故事》：慰安婦勇敢的 MeToo 抗爭運動】授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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