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瓦城》。（圖／翻攝自《再見瓦城》粉絲專頁）
文／八字眉踏克
導演趙德胤今年推出的《再見瓦城》，比上一部《冰毒》展現更能打入人心的敘事能力和調度，雖然在金馬獎後，許多人替本片抱屈結果是雷聲大雨點小，但換個角度想，這位崛起的導演代表台灣電影的未來無可限量，甚至過去培育已經有了可見的成果。
以下有雷
▲蓮青幾分鐘的偷渡過程，卻是她花了好幾年心力掙來的。（圖／岸上影像及前景娛樂提供）
電影開頭便以長鏡頭表現吳可熙所飾演的蓮青搭小船從緬甸偷渡至泰國，短短的幾分鐘看來簡單，卻是她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得到的機會，每一段路都得花錢、被剝削。其實，整部片有大量長鏡頭，讓觀眾靜靜看著一切發生，就像是紀錄片般，也是因為如此，最後一場戲突然其來的激烈場面，更顯得震懾人心。工廠裡也沒有特別安排工人走位，幾乎所有的臨演都是當地的工人，吳可熙和柯震東卻能融入其中，舉手投足間的氣質沒什麼不一樣，顯見2位演員成功褪去鉛華。
▲柯震東片中表現極具說服力，蛻變有目共睹。（圖／岸上影像提供）
來到這裡的偷渡勞工目標皆不一樣，蓮青之後想到台灣打拼，相當執著於「身份」，所以無論要花多少錢，只要能取得工作證都好，或許也是暗示她對於自己身份認同陷入迷惘，自己原本的名字變成工廠裡的代號，變成為取得證件而說謊騙官員的「美依高悠」，就像許多移工一樣，想藉此證明自己的價值、生存保障，如果連這點希望都沒有，來到這又有何意義；但是阿國只想要掙錢回國開服飾店，現在眼中、未來規劃都只有蓮青，女方就像是全世界般，這差別似乎從他說服女方離開小吃店到工廠工作就已經透露―他們註定沒有交集。
▲吳可熙的角色內斂含蓄，難度頗高，表現令人懾服。（圖／岸上影像及前景娛樂提供）
最後蓮青選擇出賣肉體，導演用巨型蜥蜴代替真實情慾畫面，是很大膽的嘗試，該角累積以來的害怕、恐慌、無助和掙扎終於宣洩，比起金馬獎女主角得主馬思純，該角色更為壓抑，但是吳可熙總能用眼神訴說很多故事，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反應，頂多是這一幕，以及坐在阿國機車後座淋雨痛哭的場景。柯震東飾演的阿國則像是暴風眼，看似冷靜卻擁有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最後要殺蓮青，在樓下徘徊、趕狗的片段，展現他可以內斂、爆發的演技。
▲阿國和蓮青對感情不張揚，對彼此總是有說不出口的情愫。（圖／岸上影像及前景娛樂提供）
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阿國幫蓮青戴項鍊，可以感受到畫面中情慾竄動在悶熱潮濕的空氣裡，讓人忍不住屏氣凝視，一直以來他對女方的愛意霸道、笨拙，卻又不敢太激烈；蓮青則是刻意忽略對方對自己的好，因為外頭還有更大更好的世界在等著她。最後阿國殺死了蓮青，躺在地板上的那一幕，呼應首次讓蓮青寄宿家中的畫面，那種單純想擁有對方的心情，內心的壓抑終究引爆，變成無法挽回的悲劇。愛情除了浪漫、相互依靠外，如果抱負完全不同，似乎免不了走向心碎結局。
▲阿國和蓮青這一幕已經算是本片最「激情」之處。（圖／岸上影像及前景娛樂提供）
趙德胤將移工議題處理得恰到好處，用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故事包裝，不嚴肅卻又不流於煽情，整部片看下來讓我想到影響他至深的侯孝賢導演，但是因為他的生長背景，又賦予《冰毒》，甚至是《翡翠之城》、《再見瓦城》更寬廣的角度和格局，或許也是讓其作品頻頻登上國際影展的原因，短短幾年就崛起成為台灣新生代紀錄片及劇情片導演的翹楚，期待他未來再用他獨有的說故事能力拓展國片的視野。
●作者八字眉踏克，顧名思義有極為嚴重的八字眉，沒有電影和音樂會死掉，為《ETtoday東森新聞雲》娛樂中心新聞編輯。以上言論為個人立場，與公司無關。ET論壇歡迎雲友更多參與，也歡迎網友發表高見，投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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